中科治疗白癜风有疗效 https://m-mip.39.net/nk/mipso_4454949.html第六章流浪毛里求斯
到毛里求斯去纯属偶然,虽然之前曾经在梦里去过:一片甘蔗林中弯弯曲曲的碎石路,每个路口都放着一块大石头;还有一栋三层的小楼,上了楼怎么都下不来!
没成想到了毛里求斯,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第一次租住的房子就是一栋三层小楼,在罗斯贝勒(RoseBelle),刚清关出来的服装,堆了满满一库房。
年底,大学同学妈妈的朋友赵小美到了马达加斯加,与别人做了一个集装箱的自行车业务后,非得让我陪她到毛里求斯去看看。在新星针织厂管理外加工期间,我认识了毛里求斯的大胡子阿文(Arvin),他说可以帮我们。当时想都没想就辞了职,跟着她稀里糊涂地就到了毛里求斯。陪着赵姐转了一周当地市场,她就决定从国内发一批童装和胸罩过来。
到毛里求斯不久,阿文说公司必须先用两个当地人的名义注册,然后转到中国人名下。这样还需要一个当地的合作伙伴,他就介绍我们认识了苏里南村(Surinam)的拉杰什(Rajesh)。拉杰什在阿文家的布瓦谢里(BoisCheri)镇开了一家服装店。在货物到达毛里求斯之前,我就暂住在拉杰什家,而赵姐回国安排发货,阿文帮着注册公司。
毛里求斯的甘蔗林
等赵姐从国内回来,货物也快到港了。她说她妹妹同事的丈夫就在中国驻毛里求斯大使馆工作,姓王,是使馆的三秘。使馆就在从路易港出来靠近山边的一条道上,周围的风景还算不错,建筑完全采用了中式古典风格。
拜访过王秘书,我就通过他认识了一位陕西老乡周小姐,说是之前在路易港的印刷厂工作,还领着我们参观了路易港唯一一家印刷华文报纸的小工厂。老板是个老大爷,年龄已经很大,平时就周小姐在身边照顾老夫妻俩,所以他们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毛里求斯虽然不大,华人却占了当地人口的10%左右,我们也就跟着沾了光,在货物到达之前就在老大爷家蹭着住了几天。
货物清关时赵姐说钱还是不够,正赶上有同学从国内路过毛里求斯,我就让把我一年多的工资一万多美元给捎了过来。把钱给赵姐时,我让她在本子上给我打了张欠条,放在自己的书包里。但清关的费用还是差了大概五千美元,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办法,我就找拉杰什夫妻商量,看能不能借给我们。结果他们二话没说就把给孩子存的钱都取出来给了我,毕竟我们也才认识几周时间;这些钱压得人沉甸甸的,实在不是个滋味。
货物清关后拉杰什帮着找了套房子,正好是一栋三层小楼,就在距离他家不远的镇上,出了门沿着路边是一排高大的棕榈树,后面就是一大片甘蔗林。毛里求斯简直就是个甘蔗王国,到处都是甘蔗林,每个岔道口上都放着一块石头,做成路标的样子,白色油漆喷着的字。
货物拆箱时拉杰什选了几箱童装拉走,算是顶了一千多美元的账。每天我就带着赵姐坐公交车背着样品到各地去推销,销量极低,与原来考察时的预想差了很大一截。每次卖货后除了留下一点基本日常生活费外,都赶紧给人家拉杰什补上,就这样忙了一个多月,才把欠人家的钱基本还清。
这时候周小姐通过朋友,在路易港北边的通宝湾(Tombeaubay)给找了栋二层楼的房子,一片联排别墅,后面还有个小院子,下面是厨房和客厅,可以堆放货物,上面是两间卧室。租了辆车,两个人扛了大半天才气喘吁吁地把所有的货物装上车拉到新的地方,又忙了大半天给卸下来,收拾停当继续卖货。
不过这时候阿文却拒绝将已经注册的公司转给我们,找了很多次,甚至后来电话也不接,完全躲了起来,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赵姐前期推销还跟着去,不过每次回来都是满腹牢骚,甚至当着客户的面也按捺不住自己的不满;一看那些货物实在是卖不动,自己就要先行回国,让周小姐代替她,王秘书照应着。
期间王秘书有事没事也会经常过来看看,然后第二天就去上班,偶尔也给带点东西,一起吃个饭。周小姐基本就在家看家,而我一个人背着货,在毛里求斯的各个城市和村镇到处跑。
等赵姐走后,有一天我整理书包,却发现本子里赵姐写给我的借条竟不翼而飞,被撕掉了。问周小姐,她说,“不清楚”,也从来没进过我的房间。
生气归生气,但还得撑下去,为了能合法地在毛里求斯呆下去,我还不得不另外注册公司。而按照当地法律,还必须有当地人作为股东。想来想去就只能去找朋友朗吉特·刚噶(RanjeetGanga),他是我在马岛认识的朋友拉詹·刚噶(RajanGanga)的弟弟。到毛里求斯后拉詹把他介绍给我,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弟弟帮忙。
他们家就在距离机场不远的三家店(TroisBoutique),从路易港坐快线大巴一个多小时,去机场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朗吉特一家对我特别热情,尤其是家里的老爷子,当时已经八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居尔皮普(Curepipe)的警察局工作,自己在路对面盖了一栋看着还不错的房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装修还算可以,但外面却空空如也。二儿子拉詹在马岛的毛衣厂,也是我当时外加工过程中接触最早的印度人之一。三儿子朗吉特平时就在毛里求斯打一些机电方面的短工,也是时有时无的,还得养活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老二和老三住在老房子里,兄弟各占一层,每层也就两三个房间。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家就成了我的避难所。老人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我,所以我就成了整个村子唯一经常去的一个中国人。
赵姐的欺诈、阿文拒绝公司的转移以及销售的停滞让人简直难以承受。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去朗吉特家待一天,第二天再坐车返回。每个月卖掉的货物除了交房租外,剩下的就仅够两个人的日常吃喝。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很多次在路易港提着货转悠,看着幽深的海水,真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跳下去的欲望,一了百了;或者坐在路易港公园的大榕树下,饥肠辘辘地看着一条条树根从树上掉下来发呆。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这种情况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要注册公司的时候,朋友也不懂,实在没办法,也没法再相信其他任何当地人,在打听了一番后直奔路易港的总理办公厅。
夜幕降临的路易港
门口安检的警察问我找哪个部门?实际上我也说不清楚,就把当地人帮着注册公司,之后却不把公司转移到我们名下的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而且货物也做了清关,走也没法走。他们说可以找总理办公厅的投资处试试,并直接把我领到楼上。如果放在平时,他们可能就会随便给找个明白人了事,甚至更多的人只能是朋友托朋友,结果却不得而知。但我们的货物已经交了税清了关,自然是没法退回。
按照当时毛里求斯的法律,即便没有工作证,也可以以个人的名义进口货物,只要缴纳关税就行。实际上这批货物也是在阿文这样的建议下办理的所有手续。
进了投资处的办公室,总理办公厅投资处的秘书接待了我。这位女秘书大概五十多岁,一脸可亲的样子。当时也是在气头上,就一股脑儿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甚至给人家拍了桌子。我是按照国家的规定先找当地人注册的公司,却没想到会发生不愿意把公司转移给我们的事情,而且货物还清了关。如果毛里求斯实在不欢迎,那可以把关税退给我,货物运走或销毁。
路易港
她劝我冷静下来,别着急,说她会帮我想办法,让我先填一张表,并亲切地把我送到门外。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心踏实了很多,至少我所遇到的不都是坏人。
第二天她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找办公厅附近的一位律师,说那位律师会帮我办好所有的文件,包括公司注册及工作证,让我积极配合就行。
就这样没过多久我就拿到了公司注册证书,并顺利办理了工作证,整个加起来也就办理工作证花了大概美元的样子;律师那儿一分钱没收。即便这美元,也是刚卖了点货物存下来的,但无论怎样,总算让人心里踏实了很多,让我同事也体会到人间的真情。还好当时的毛里求斯与其他非洲国家不同,路上一般没有人查签证或工作证;即便偶然没带,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后来每隔一阵儿,这位大姐就会给我打个电话,询问我有没有什么困难。等我后来到中水电污水干管项目的时候,这位大姐还特意打电话提醒我,一定要让新的公司重新帮我办理工作证,要不然就不合法了。
之前我曾陪着拉杰什到路易港进过几次货,认识一位毛里求斯的华侨小伙子大卫(David),记得他也姓陈,在市中心开了家鞋店,从他父亲开始已经经营了几十年。拉杰什特别喜欢进他们家的货,算是特别稳定的老主顾。后来等搬到通宝湾,出去卖货的时候我也经常去他那儿聊聊;他也希望更多了解中国的情况,就这样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小陈特别热情,多次带我去他家玩,劝我想开点儿,总会有办法的;甚至给我讲了他父辈的奋斗历程。毛里求斯的很多华侨,当初到这的时候也多半一无所有,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还建了一条唐人街,国内的各种东西应有尽有,都是批发和零售兼做。逢年过节,也会自发组织一些庆典活动。
每隔几个月小陈都要到国内进一次货,在泉州、石狮一带,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回一趟中国。说实在的,当时的我基本身无分文,哪儿还有钱买来回的机票?他说这是在帮他,由他来付。
毛里求斯的华侨都有个习惯,出门前一定要到华人街旁边的寺庙去烧香抽签,祈求出行顺利平安。不过这个寺庙倒不像其它寺庙,里面没有和尚,只有一位俗家主持照应着。
他要远行,自然是他去求签,结果显示不宜出行。他看看我,让我抽一次看看。脑袋里空空如也,就虔诚地磕了头抽了一根。自然是关于我自己的,意思是遇到极端困难才会成长。
对我而言,眼前所遇到的难道不正是一种极端的困难吗?货卖不出去,人走不了,仅能勉强维持日常生活。我劝他再抽一次看看,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结果第二次显示大吉大利,出行不但没有问题,而且会满载而归。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到了石狮,转了几家他经常光顾的商店,他选中几个款式,谈妥了价钱就着急付款下单。我劝他先别着急,还是先多走几家看看。虽然各家店铺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自产自销,但给人的感觉他们讲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我就顺手撕了个标签攥在手里,上面正好有工厂的电话。结果打过去一问,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这样本来谈妥元一双的鞋,工厂的价格变成了75元一双。他一口气定了两个货柜,三四个品种。我不熟悉这个行业,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
小陈结婚的时候摆了一百多桌,有上千人参加,这也是我见到过最大的婚宴场面,除邀请了当地华侨和政府官员外,在毛里求斯算是一文不名的就请了我一个。尽管当时我的穿着的确相当寒酸,但他还是将我热情地介绍给了整个家族,并带着我与他的家人合影。
非洲最大的唐人街——路易港唐人街
回到毛里求斯,周小姐说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浑身发软。不过没多久,算是时来运转,有人要全部吞下剩下的货物。就这样到中水电的毛里求斯污水干管项目之前,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所有的货物总算清空。这位当地老板是做跨境业务的,愿意把所有的货物低价吃下,送到其它国家。
周小姐这时候变得极为强势,说赵姐委托她和王秘书看货,所以这些钱还得给赵姐;而赵姐欠我的钱因为证据已经被撕毁,也无从对证,再加上堂堂一个三秘为了这事跪在我的面前。一咬牙,我选择了放弃,因为我清楚,至少我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烦闷的时候我就经常一个人躺在海边拿着一本书发呆,看蓝天白云大海辽阔,听海浪拍击海岸,声声撞击着我的心。也许这就是经历!人这一辈子该经历的都得经历,至少我还活着,至少这一回让我学会了取舍,更学会了相信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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