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我们终于出发了,前往塞内加尔南部济金绍尔区义诊,要赶在济金绍尔雨季来临之前,因为雨季到来时,济金绍尔的所有旅馆都会关门歇业,我们若此期间前往义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此行有两目的:一为了切实给当地百姓带去中国医疗服务,同时也为了寻根。
从首都达喀尔到济金绍尔,走陆路要穿过一个叫冈比亚的一个国家。她是非洲大陆最小的国家,国土面积约1万平方公里,人口万左右。为了避免签证等不可遇见麻烦,我们改走水路、乘轮船前往,小飞机返回。
客轮在海上漂行了一夜,会早起的同事都上甲板上等看日出了。天气不算很好,东边海平面上,云层笼罩,云层上方,蓝金黄色霞光呈渐变式辐射大半个天空,太阳慢吞吞的从云层里透露出来,呈暗橘红色,也好象是未睡醒似的。
我们在餐厅吃过早点,工作人员提醒我们客轮已由大海拐入内河,也就是塞内加尔南部最大最重要的一条河流——卡萨芒斯河了,大伙开始兴奋起来,因为据说轮船在这条河上行驶时,轮船的两侧及后边会有许多海豚尾随,大家都把目光不断扫向河平面,希望能看到这些海的精灵。
没过多久,船左侧传来惊呼声,我赶忙凑过去,果然,有一大一小两只海豚,鱼跃而起,以扎入水中,快速向前直溜,又鱼跃而起,灵动的身躯,优美的曲线,在金黄色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她们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手中相机记录下这完美的瞬间。
早在两年前给我们上法语课的黄伟老师,福建师大外语系教授,同时也是第七批援塞队队员,于年12月到年01月期间援塞,告诉我们说塞内加尔气温很高,平均40℃。我们在达喀尔工作时,感受并没有那么强烈。当此时我们从轮船上下来,踏上济金绍尔的一刻,扑面而来的热气,似乎要让人窒息。
我打开手机一查看,果真40℃,黄老师所言一点不假,这才是她们当年感受的温度,济金绍尔,才是她们工作生活的地方,几十年过去了,仍然是她们至今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们入住的酒店,临卡萨芒斯河而建,酒店虽小,店内设施陈旧,简陋,但充分运用了卡萨芒斯河优势,做得很有品味。日落时分,小渔船打鱼归来,停靠在酒店边的河岸上,拨弄着跳跃的浪花,很远的西边,橘红色的圆盘状太阳慢慢的从卡萨芒斯河西端落下去,许多不知名的水鸟从水面飞起,把倩影掠过在霞光下,河面很平静,几盏渔灯在河面上亮起来,和煦微风,此时烦热气温已凉了一半。搬一只靠椅凳在河边坐下,此刻你可以打开思绪,任凭你想什么。
第一个义诊的地点是远离济金绍尔六十公里外城镇Kaour,为了赶路,大家都早起,我抽点小空,走到河边,见小船摇曳在波光粼粼河面上,朝阳像一个羞涩的少女,躲着,藏着,最终露出红彤彤的脸宠来。
我们出发义诊,车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不宽,但路面平整,据说此条道路是由美国援助修建,路两旁绿树成荫,花草成簇,与达喀尔的光秃沙土,偶见稀疏的几颗面包树,苍凉大漠景象迥然不同,这里生机勃勃,万物生长,成片的芒果树,树上已挂满了青黄的芒果。路边的村庄房屋以平房为主,散落在路旁树林中,也能看到一些毛草屋,赤着脚的小孩们在庭院内欢快嬉戏奔跑。
半路上碰上一处持枪的军人哨卡,军人面色凝重上车查看一翻,询问了我们的基本情况,便挥手放行。济金绍尔的治安比达喀尔差一些,分离主义盛行,我想这是路中设军人哨卡的原因吧。
车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对面有一个很大的村镇,中间横着一条马路,偶有外观图案鲜艳,并画有穆斯林宗教领袖哈里发的客车通过,这就是我们来义诊的地方了,医院副院长的家乡。
两条鲜目免费义诊横幅悬挂在学校大门口,学校操场一颗大树下摆了许多椅子,与以往义诊一样,已是人头攒动,中老年女性居多,头包头巾,长袍子,五颜六色,看我们过来,都齐刷刷投来好奇与感激的眼光。
志愿者已穿好我们发放的义诊T恤,前后面都标有中法文“中国援塞内加尔医疗队巡回义诊活动”字样,很多小孩过来凑热闹或看好奇,经过多次义诊锤练,大家对义诊排兵布阵,已了然于胸,加上队长与翻译提前布置,所以今秩序井然。
我们下车,熟练地搬好、摆放好自己义诊需要的东西,就开始忙碌了。眼科病人以中老年为主,白内障居多,诊医院手术,有几位病人问能否到医疗队所在的医院来治疗,是否要支付医药费等,还有几个先天性斜弱视的小孩,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一位网脱病人手术再脱,已无钱再次去医治了。
因为诊室在平房内,到中午时,气温开始异常闷热,我开始汗流夹背,午后1点还不断有病人夹塞进来要看病,待我把所有的病人看完,回看药箱,我带的义诊药品已发超三分之一,后续还有两个义诊点呢,我要有计划合理分发药品了。
义诊活动结束后,我们向当地卫生所捐赠一批常用药品,作为感谢,他们回赠了我们两箱芒果,时间已是下午2点多,肌肠辘辘的我们还要赶回酒店午餐。车一路向西奔驰,但车上无一人说话,大家确实太困了,摇晃中就小睡了。
午餐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傍晚时我又来到卡萨芒斯河边,此时的夕阳与卡萨芒斯河交相辉映,如梦如幻,我如痴如醉,可这完美的景像似乎只有我们几个中国人在欣赏,当地人都已熟视无睹,慢吞吞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懒洋洋地走着自己的路。
第二个义诊的地点Silence卫生院,为原医疗队老基地,离我们酒店不远,走路也只有十分钟,在济金邵尔市区内,它正是我们来这里的缘由,寻根拜祖,来看看早年中国援塞医疗队工作的地方。所以这一天,大家不用早起,当我睡眼朦胧起床时,已错过最佳观日出时间,早餐时队长向我看了几张早起日出时拍下的照片,我自怨为什么今早会睡过头。
因为脚踝扭伤未愈,医院,而是随车前往,车在不宽街道上拐了几个弯,医院,大门并不起眼,如果不是特别留意,我医院。医院,医院其实挺大,有好多栋楼房,还有几排平房,房子外观颜色很有特点,全都涂成了蓝色。不知是我们的时间观念强,还是我们早到了一些,当地的工作人员并未到,但已有许多病人在那里侯诊了。
我稍在给我们安排的义诊区转一下,大部分科室诊疗在一个大厅及邻近区域,指示清晰,导诊、内科、外科、骨科、耳鼻喉科、测血压、测血糖等,唯独没有眼科。经询问,医院本身的眼科诊室内,在另一栋楼,还有当地的医生一起帮助义诊,我赶忙将我的义诊药械搬了过去。
这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多边形结构,不知为什么,它的外墙颜色与全院整体不太一致,白色,已经斑驳脱落,小道边上有一画了只眼睛的眼科诊室指引牌,已歪向一边,欲倒欲倒的。
我从门口走进去,是一个侯诊厅,已坐满了来看病的患者,再往里走,右手边就是眼科诊室了,一位留长白胡子的眼科医生已经在那等候了,估摸约五十来岁,他热情地招呼了我,看来他已经得知我们今天来义诊的情况了,我问了他的名字叫Moussa。
我打量了一下整个诊室,有两张桌子,数张椅了,一张桌子摆放着各种病历资料等,另一张桌子摆放了镜片箱及眼底镜,墙上挂着可旋转的视力灯箱,对侧一面镜子,门后边摆放着一台显微镜,我问Moussa医生这台显微镜还可用吗?Moussa医生直摇头。
其实最令我感慨的是桌子旁的一台裂隙灯,显然,裂隙灯的下半身已经缺如,不知是哪位聪明的医生帮它做了一个木制的四脚架,我试着打开电源开关,灯根本不亮,再仔细一看,压根就没有电源。
我问Moussa医生,还能用吗,他回答我说,早坏了,我嘀咕,那为什么还放在诊室里显目的位置呢?诊室对面有两间,一间治疗室,门锁着,另一间似乎是眼镜加工室,有焦度仪,磨边机,各种制作眼镜的工具。
我寻找着诊室内还存在着的一些中国元素、中国烙印。那台裂隙灯应该来自中国,欧美生产的裂隙灯与国内生产的不一样,它虽然已经缺胳膊少腿,但仍然可以看出是早年“鹤牌”裂隙灯的样子。镜片箱与眼底镜无庸质疑来自中国,方块字写着呢。其它呢,我就不好说了,时过境迁,岁月抹去了太多。如今屋里已安装了空调,据前辈们回忆,当年是没有的,此时才四月,已经很闷热了,可以想象过去工作环境是多么艰苦的。
接诊开始时,医生告诉我,已经有四十几个病人登记了,今日我倒是平静,有一位专业医生帮忙,加上屋内有空调,凉爽,诊疗秩序也好。也倒是奇怪,接诊的病人中开角型青光眼就特别多,昨天义诊后白内障的药物所剩不多,曾担心今天会告急,可今天发出去最多居然大多数是青光眼的药物。
边接诊边与医生聊聊过去,我问他,有与几位中国医生共事过,他告诉我说,是中国医生撤走了以后,他才从冈比亚来这工作的。有些遗憾,我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于中国眼科医生的信息了。
这间眼科诊区假如一直没有搬动的话,它的历史是非常厚重的,且又是辉煌的,就这间小屋,曾在这里呆过的来自中国眼科医生,个个都是来头不小,按照现在时髦语来说“个个都是当时眼科界的大咖”。
来塞内加尔之前,我在福建省卫健委培训中心展榜上看到过第一批援塞眼科医院的眼科主任:杨佩菲,第二批医院眼科主任:刘秀珍。从年的第一批援塞队开始,到年第十一批援塞队结束,历经21年,总11批次,11名眼科医生在这异国他乡奋献过自已的青春,留下了自己光辉的岁月,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一边接诊,一边忍不住看了看安静呆在角落的显微镜,睹物思人,思绪又串回到了过去的年代,似乎看到了唱着青春之歌的他们,曾在这样的显微镜下下做了无数台手术,挽救了无数只眼睛,带来了无数次光明。
队长忙中也来看看眼科的诊疗情况,顺便和我说了他刚与国内法语黄伟老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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